第三十六章 官吏斗法 3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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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...大人好本事,可是,小人家大业小,还有一众亲朋戚友需要照顾,真有那么多银子,还,还住那么旧的宅子吗?”周大源明明输得已经一败涂地了,可是还是不肯放弃。

周大源打断道:“大人,此事衙门的人都知道,是县衙一个重要收入,其实大人也可以从中受益,至于说三成,其实这个比例在众多县衙中,已经是算好的了,那些保管不善的,那折耗在四五成呢,主要是里雨水充沛,空气潮湿,再加那江安仓就设培江边上,那谷米就更容易损坏,此事已经得到永州府的首肯,请大人不必心存怀疑。”

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,陆皓山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,等周大源说完了,还体贴地问道:“周司史,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,不急,待你说完,本官再说。”

还有这种说法的?周大源楞了一下,马上说道:“小人没有什么再补充的了,大人请吩咐。”

“很好,你不说,那本官说了”陆皓山冷笑地说:“你把所得利益,拿回与县衙一干人等利益均沾,这个没人能怪你,就是本官看到,也只能一只眼开一只眼闭,因为没有足够的经费,这县衙就不能顺利运转,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,但是,帐面差别极大,帐目上记载那江安仓库是每二年开仓处量一次,但在开支明细上,那是每年处理一次,虽说你帐做得很巧妙,但是本官还是查出来了,若是不承认,本官马上可以陈县丞来对质,要不,张主簿也行,本官相信,他多少也会知道内情的。”

什么?这也查得出来?

江安仓三个字一出,原来一脸从容的周大源面色一白,身子也晃了一下,不过强作镇定地说:“大人,永安仓怎么啦?”

“怎么,还真要本官说出来?”陆皓山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周司吏,吃独食易肥,但也容易噎着,得要一副好嘴牙。”

古代州县都设有粮仓,并根据人口和富裕程度的多少来设定规模,粮仓的作用主要三个,一个在粮价高企时放粮,平抑粮价;二是老百种在耕种时没有种子,可以有偿地从粮仓中借取种子粮;第三个作用就是碰上灾年,官府手中有粮,心中不慌,可以安置灾民,稳定民心,保一方之安宁,明朝物价平稳,就以粮食为例,在崇祯后期最动荡时,很多地方粮食也就涨了一倍多一点,因为官员俸禄的多少与物价挂钩,他们在这方面特别努力。

以江油县为例,修筑了一个江安仓放置粮食,江安仓就修筑在涪江边的一座山中,依山傍水,最多可以贮藏三万石大米,不过灾年不是年年有,存放仓中又怕虫害、又怕鼠患,新粮变陈粮又是损失,每隔一段时期都要存一批、处理一批,为了防止过多损失,江安仓通常是都是储藏一万石左右,数量巨大,这就是官府的力量,而每年储藏、处理的粮食,稍稍一运作,就是一笔巨款。

“不...不明白大人说些什么。”周大源面色有些惨白,可是他还是咬着牙抗着。

周大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,这事他做得非常小心,也极为巧妙,那帐目可以说做得四平八稳,就是那些老帐房前来也难看得出端倪,老实说,此事就是陈贵和户房的人也不知道,这个陆县令,真是妖孽不成?

“大...人真是说笑了,开仓换粮,动辄几千石,那是何等动静,这江油县就这么大,有什么风吹草动,马上就可以发现,怎能瞒天过海。”周大源明白自己犯的事有多大,不到最后一刻,那就是咬死也不放。

陆皓山冷笑道:“说笑吗?听起来有点不可能,几千石粮食,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呢?换作其它人就没有能耐,而周司吏却有这样的条件,当然,周司吏没有通天之法术、也没五鬼搬运之神通,不过胜在全县户籍、田赋、财税、婚姻都归户房管,而户房又是周司吏的地盘,一边掌握巡视之权、监督之责,一边又掌管库房,做兵又做贼,就是监守自盗也没人发现,估计是陈贵相信你,那些核心的机密尽理少人知道,所以让你一个人全面负责,反而让你有了可乘之机,这些流程很简单,那米粮就在帐面走一走,那粮食根本都不用进库房,就已经完成了,省时省力,连工钱都可以省下,只需转几次,那笔差价已经进了荷包,对吧?”

“当然,这些事一个人是处理不了,本官相信,应该有几个粮长或乡绅的配合,想做到这些很简单,大明是按照人丁税收的,很多地方都有隐瞒人的习惯,掌管户籍的周司吏想让他们就范太容易了,用人口或调高那些田的等级,就能让他们无从选择,再适当诱之以利,那肯定让他们死心塌地,那些粮食估计在粮长手中,就已经转交到粮贩子手中,换成白花花的银子,最妙的一个地方,江油也算产粮地,那补充江安仓的粮食直接征收,而不用库房支出银两购买,而查帐的人,都会特别注意钱银的流动,而其它的,则是走马观花一般,就这样,周司吏就可以瞒天过海,大发横财,只是不知道,陈县丞知道这些情况后,他会怎么想?张主簿还有衙门里的人知道会怎么想?江油县的百姓知道,又会怎么想呢?”

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陆皓山也有些累了,停下来看着浑身发抖的周大源,那眼光,犹如猫看着爪下的老鼠一样,陆皓山在气势上,已经全面压倒面色怪白的周大源了。

只要这事一暴露,别说个扮猪吃虎的陆县令不会放过自己,就是自己的老上司陈贵,也非得把自己弄死不可。

“人啊,为什么一定要撞到南墙才肯回头呢”陆皓山摇了摇头,有些可惜地说:“好吧,反正本官有的是时间,就跟你好好聊上一聊。”

又啜了一口茶,陆皓山这才不紧不慢地说:“都说掌握库房钥匙的人就是掉进米缸里的老鼠,就等着撑死,周司吏掌管江油房部五年,早已把户房经营得犹如铁板一块,做起一些隐敝的事也得心应手,对吧,陆某现在算是见识过,好了,言归正传,就让陆某的说一下周司吏的绝世妙计。”

看到周大源站在哪里,一头一脸的冷汗,什么话也没说,估计此刻他的内心肯定七上八下,强行死忍罢了,这心里素质不错,换作普通人,估计现在都吓得尿裤子了,陆皓山暗暗点头:还行,没看到铁证前,打死也不认。

“江安仓的存粮有新有陈,存新的,处理旧的,这些都是常规,说到底,也是官员一个发财的机会,那笔头稍稍转一下,那就是好的变成次的,次的变成烂的,那得多少银子流入腰包啊,本官看过,啧啧,胆子够肥啊,每年需用处理的粮食达三成之多,一万石的三成,也有三千石之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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