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5章 恩怨争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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幺庭筠的语调忽变成喜怨难知的轻笑,从白衣雪消失之后,她便凭着媚惑众生的脸面任意出入江湖,能逼她动手的人其实少之又少,可眼下的这个恰是她最不想面对的。

花妃仙的脚步轻蘸着临水波光直到了一叶扁舟之上,不胜灯笼红炫的河面飞横着兰舱桨头,她的冉冉飞步就像暮色下的薄愁渐静到不动,当年的河水又何尝不是波稠如此?

“你把我们大宋国的二皇子藏哪了?”幺庭筠并不动怒地说道,舌页连冉之间还极有风过涟水的闲意,她的芳袜落点在轻篷湖上,飞掠到与花妃仙相对的船头,秦淮的脂粉皆成风静。

“这个你不需要知道,我们此刻便来了断十二年前的新仇旧恨吧。是的,我从不曾忘记这中间的情孽是非,每次我对着南唐的山水风静无不演漾心中,这种欲到极致的裂恨,即使再过十二年都不会忘。

哼,你隐匿乔装的功夫向来很好,再三改名变姓的江湖手段,我从没想过以我百花楼的眼线,居然不能探听到你的确切行踪,你也算是厉害人物了,不过,我想你应该知道风云榜上的排名。”

花妃仙脸上的轻纱依旧轻蒙在脸面上,只有深澄到墨黑的眸子透旋出极隐忍的恨意,方才让人从这面摊化的遮掩下探知她的情绪起伏,没有女人比自己的花容更值得在乎的了。

“坐在这里瞎猜还不如悄悄尾随着探看一二呢,对于今晚这幕奇诡的惊变我还是颇为上心,我总觉得有一抹熟悉旋律在催动我包里的胡笳银片。”娴静端持的温文也有些焦急地说道。

密封的室内,独饮自用的青花碟子和碧滑杯子被闲搁在明黄桌角,茗烟雾漫的痕已不再有张势,可原该坐在软红檀花椅上的贯发少年却已不见,从这香碎琉璃的地毯脚印来看,绰影之间难以察觉出更多痕迹。

一切都是将人引向见鬼的如棉思绪,风霜傲突然蹲站在被风吹动钩帘的窗前,两扇明窗竟是弥合如若不曾打开的,其上的风尘拭痕都全然若无,是谁在演绎如此的掠夺?

“敢在太岁头上动头,”风霜傲对康天作了一个短指的停顿动作,“难道真是为了明月珠与沧海玉的秘图?康天,你不必再呆在这里,赶紧去三棱回朔台,盯住百花楼的所有门人,尤其是要对昨日你曾见过的花幽筱给擒住,她既然参与下午的炼器复赛,便一定不会等闲弃赛。”

“是。所有赶紧随我走,若不想挂着脑袋回开封,你们就给我尽心些。”康天开始借着风霜傲的余威教训起几个白虎阶锦衣汉子,他现在也是急到了嗓子的情迫之词。

“哼,就算你是排名第九,我们相差也不过半个身位,我就不信你真要复仇我会没有一战之力,何况,白衣雪当时是因为力助你痛杀锦龙会在前,方才在险胜血煞神刀李继之后,内元力与傲气虚弱如无,这方才落下极深病根,并就此下落不明。”幺庭筠也极是不甘地回应道。

“哼,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还是不改巧言善饰的本来面目,可落在我耳中却只认得一句:白衣雪与李继的决斗,要不是你在事前对白衣雪百般纠缠,还在碧珑箫中增了一味诱媚之思。

让他在对战时候极求胜果之下,采用了极危险的内元力和外元气相融,又何至于此后如此多的乱事,我脸上的承影剑痕更不会因为他的失手误伤。

我爱白衣雪已是江湖皆知,而你所做的插手,是这中间最大的破坏者。来吧,生死局。”花妃仙咽下一口冷气,她可不想再对伤怨往事再错失了猎杀幺庭筠的良机,何况往事就如同藤缠的线络般永远扯不到头,恰还是怨妇口中叨叨不休的碎句。

“生死局?让死者去祭奠白衣雪大哥吗?可是,我现在的命可比以前娇贵多了,我也不再想以前那样为所爱之人犯傻万千了。也好,我们两人从姐妹相称以来从未动手了,一较高下吧!”

“当年的故人,难道真的都于此地现身了?不过,我风霜傲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,你们这一出隐匿之戏便真以为能躲过我的眼睛?嗅着茗烟中的轻微血气,我便能知道是你。”风霜傲像是在缅怀旧时的时光,冷面含情地迸出惺惺相惜的话句,以手握剑的手却是执得更紧了。

却说幺庭筠在楼室的掩门外内窥不见赵德昭之后,又听到隐藏在风声里的衣袂飘带声,便在茗烟雾泛的芒白色中极追了出去,她能从午际无独有偶的凌霄花味轻易猜出掠出去的恰是花妃仙。

为了报复当年之恨,她又何惜一个少不谙事的宋廷二皇子?幺庭筠的碧珑箫开始以极熟稔的掐指连按,横声轻触在唇边,她冷峭的面目又别生出句咽离忧的往日情景。

已再难见到白衣雪的衣痕白袂,曾经的好姐妹又何苦在这十二年里你藏我躲,还誓要以幸福为代价了结对方的生活。幺庭筠把碧珑箫轻按着过掉指尖,那首自谱音律的《紫箫十八叹》宛转流出,仿佛是当年蔡文姬的胡笳连拍重生了一般。

她的叹,何其深沉,汹涌在乱世的尘泥之中,重落了痴情女子的覆辙。花妃仙与白衣雪拆成两散的最终,虽不全是她的错,但无疑她应该为此承担最大责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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