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回 夜寒独照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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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洵哥哥,现在,你又在哪里呢?

一夜不能成眠,许多的事情,许多的人,就像是洪水,不管你愿不愿意,统统的涌到脑袋里叫嚣肆虐。

拂晓将至,窗外的寒鸦扑朔着翅膀在院子里飞来飞去,金铃听见动静,起身洗漱,又开始忙活起来,等收拾了一切,又开始照顾我。

“小姐,你在想什么呢?”金铃的手脚利索,很快的收拾好了里屋。

我摇摇头,“金铃,这么晚了,熄灯安歇吧。”

我躺在床上,四肢早已麻木,我透过窗户的缝隙,看不到星星,也看不到月亮,只有黑茫茫的一片,在雾水中模糊,两年,还有两年,人事易分,这两年又会发生什么呢,我的眼里含着泪水,想着娘亲,还有瑞洵,两年以后我会在那里?

刚刚遇到瑞洵的时候,那时我娘刚刚过世不久,我和金铃实在忍受不了相府的苛待,就在某一天,我们竟然逃了出去,想到脱离了大夫人和其他姨娘,我和金铃沾沾自喜着,可是我们却忘记,生存是需要钱的,那些黄白之物,世俗里是离不开的。

金铃比我大六岁,我娘过世的时候我才七岁,在破庙挨了三天的饿,我们终于受不了了,金铃拉着我,迫不得已的偷了一个馒头,谁知道被卖馒头的老板当场抓住,老板揪住金铃不放,扬言要把金铃卖到窑子里去,我在金铃的旁边,什么都不能做,只能哭,金铃也哭,可是那卖馒头的老板却不依不饶,这时候,瑞洵路过,帮我们解了围,将我和金铃带到将军府,给我们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。

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,金铃推着我,我们主仆二人,时隔一年,总算是又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地方。

无人居住的绾芳居,早已积满了落叶与积雪,只有时不时啼叫的寒鸦还固执的守在树上,被轮椅碾压过的雪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这个地方,是我童年的一部分,是金铃的全部,更是我娘曾经居住过的地方。

印象中,我娘是一个极美,极温柔的女子,她的手很暖,很软,她总会摸着我的头,给我轻轻哼唱着那些像故事一样的童谣,哄着我入睡,童年的美好在遇到瑞洵之前全部在这儿。

我不知道为什么爹和他的那些女人为什么会称呼我为野种,娘在世时,爹从来也没有来看过我们,只是偶尔会有皇宫里的人来接娘,娘死后,我的所有庇护似乎全部失去,相府的那些人,名义上用二小姐来对待我,可是私下里却如同奴隶一样的使役我,只有绾芳居这个地方,只有金铃,还像娘在世以前,在我的身边,默默的守护着我。

我的名字也是娘取的,李家的女孩子都是菀字辈的,李莞婼,李莞妤,让人一听便能知晓,只是我不一样,我叫英阁,娘说,她希望我能够像我的名字一样,即使是在闺阁之中也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,我不是娇弱的菟丝花,我是英气傲人的鹰,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失去自我。

瑞洵哥哥的娘亲知道瑞洵哥哥将我们带回来,不仅没有责难我们,相反,还让亲自让厨子做了一大桌的吃食让我们填饱肚子。

金铃总是很固执,什么好吃的先推到我这一边,席间听到金铃称呼我为小姐,瑞洵哥哥的娘亲大为诧异,仔细一问才知道我竟然是右相府的二小姐,等到知晓事情的原委,瑞洵哥哥和他的娘亲都非常的气愤,没有想到堂堂的相府竟然会这样对待一个孤女,可是碍于和相府的关系,又不好出面,只能又把我送回了相府,但私底下,瑞洵哥哥的娘亲却经常让瑞洵来偷偷照顾我,绾芳居的后面是一片竹林,瑞洵哥哥经常将我偷偷带出来玩耍,我很感激,我遇到了像瑞洵哥哥和他娘亲一样的好人,瑞洵哥哥的娘亲让我称呼她苏姨,我也时常跑到苏府去玩。

总也忘不了那个在枣红马上英姿飒爽的小哥哥,转眼间,好多年过去了,小哥哥成为了我的瑞洵哥哥,而纸终于也包不住火,我和瑞洵的事情还是被爹知道了,苏姨和苏伯伯是很通情达理的人,他们知道瑞洵和我彼此相爱,又怕我在相府为难,特意让瑞洵带来了聘礼。

爹对于苏家能够承认这件婚事很惊讶,考虑到与苏家的结盟有利,很痛快的答应了,我以为就这样,可以和瑞洵一辈子,可是一直到那天,刘珩封后的圣旨,还有苏家的灭门,苏姨和苏伯伯是那么好的人,为什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?老天爷真的好不公平……

眼泪落下,发现苦中作乐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躲不过……

“小姐,相国大人根本就没有派人打扫这里!”推开绾芳居的门,见到绾芳居的破败,金铃忿忿的说道。

“算了,金铃,他的话是说给安王说的,更何况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,相信我,他明天会派人来的。”我微微笑道,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,如果娘在,想必也不会喜欢外人来打扰自己的清净吧!

金铃把我推到内室,那里还供奉着我娘的牌位,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,木氏,我不知道我娘的名字,娘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,只是临死前她拉着我说她姓木,而全名却始终没有提起,或许是娘不愿意说吧,人死如灯灭,姓名,不过是活着时候的一个符号,一个用来区别的符号……

门外有口井,金铃又开始打水忙活着打扫,这个丫头,总是不想委屈了我。

我拿起娘的牌位,细细地擦拭着,上面早已经落了一层白灰,“娘,隽儿回来了。”我把牌位放好,静静地待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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